经过新中国70年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的发展,我国工业成功实现了由小到大、由弱到强的历史大跨越,使我国由一个贫穷落后的农业国成长为世界第一工业制造大国。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,我国工业经济规模迅速壮大。1992年我国工业增加值突破1万亿元大关,2007年突破10万亿元大关,2012年突破20万亿元大关,2018年突破30万亿元大关,按不变价格计算,2018年比1978年增长56.4倍,年均增长10.7%。
我国工业国际影响力发生历史性变化。据世界银行数据显示,按现价美元测算,2010年我国制造业增加值首次超过美国,成为全球制造业第一大国,自此以后连续多年稳居世界第一,2017年我国制造业增加值占世界的份额高达27.0%,成为驱动全球工业增长的重要引擎。
近年来,全球先进制造业快速发展。在主要发达经济体中,美国依托国家制造业创新网络夯实先进制造业创新的基础,英国瞄准重点产业和关键领域实施高价值制造战略,日本政府重视对制造业智能化和信息化转型的引导和支持。这些主要发达国家的一些做法值得借鉴。
美国:建设国家制造业创新中心,为创新提供支持
美国既关注发展新兴产业,又重视对传统制造业的改造。在实践中,美国较为重视“新”“旧”两类先进制造业的发展。前者涉及融合信息技术、自动化、计算、软件、传感和网络的制造业;后者主要指基于物理和生物科学且使用新材料和新技术(如纳米技术、化学和生物学)的制造业,还涉及3D打印、智能机器人、先进传感器、先进材料制造、先进陶瓷、微电子器件等领域。
在支持先进制造业发展方面,美国主要是通过设立若干个国家创新中心推动核心技术研发,并加强成果转化,以此保持其在全球创新方面的领先优势。一方面,产学研政协同创立国家创新中心。创新中心由原白宫制造业政策办公室、高端制造业国家项目办公室牵头,能源部、商务部等相关部门发起设立,成员包括公司、研究型大学、社区学院和非营利机构。创新中心由联邦政府和私营部门按照1∶1比例共同出资筹建。另一方面,以需求为导向,构建技术发展链条。相关部门联合创新中心会员,通过召开技术路线图研讨会来确定研发需求优先级。由创新中心负责构建团队、开展投资、管理研发资料、分享数据,加速获得知识产权,最终由会员企业实现成果转化。与此同时,还积极采取措施,促进技术成果的应用。
英国:确定高价值制造重点领域,加快推动技术应用
英国主要是以高价值制造引领先进制造业的发展,并且努力打通从基础研发到技术市场化的路径。
英国的“高价值制造”(HVM)是指应用前沿和尖端的技术及专业知识,创造能带来持续增长和高经济价值的产品、生产过程和相关服务。据此,英国确定了一些具备开展高价值制造相关条件的重点行业,包括交通、药物和生物科学、特殊化学、高价值精密设备、系统和机械、特殊材料、石油天然气等。同时,他们提出了高价值制造的部分关键技术领域,如材料、纳米技术、生物科学、信息交互技术(ICT)等。
英国还通过确定产业投资重点、使用“制造业能力”作为投资依据以及设立“高价值制造弹射中心”等措施,大力推动技术的商业化利用。
一是通过研发强度和增长率指标判定产业发展潜力,将能保证英国在全球市场中占据重要技术地位的产业作为投资重点。他们通过将产业按研发强度由小到大、增长率由低到高进行排序,重点选择研发强度大或增长率高的产业。
二是设立“制造业能力”标准,将其作为投资的重要参考依据。英国把“能力”作为推动创新活动的必要条件,并且形成了包括5大领域22项“制造业能力”的标准体系,并以此作为投资的参考依据。
三是设立“高价值制造弹射中心”,确保政府资助精准有效。这个弹射中心由英国政府出资1.4亿英镑设立,其职能是通过推动科学家、工程师和市场之间的协同,实现从基础研发到应用技术,再到商业化的过程,促进研发和科技成果产业化,打造与制造业紧密结合的创新体系。自成立以来,“高价值制造弹射中心”每年与3000多家企业开展合作,已累计产生6.5亿英镑的收益,有效推动了一系列应用技术的转化与推广。
日本:政府引导制造业智能化、信息化转型
日本的先进制造业,既包括具有传统优势制造业的升级改造,如以人工智能结合物联网的方式改造汽车、家用电器、机械制造等;也包括新技术的应用与普及,如与大数据、物联网、纳米技术密切相关的智能家居、纳米材料产业等。日本主要是通过政策引导促进先进制造业发展,特别是他们聚焦公共领域、实施普惠性政策,取得了较好的效果。
日本发布《制造业白皮书》,确定了以机器人、3D打印等智能技术为基础,以物联网、大数据、云计算等信息技术为手段,对制造业生产服务系统和运营模式进行优化升级的战略规划。日本于2016年正式提出“互联工业”概念,即通过人工智能和数字信息技术,实现物与物、人与机器、企业与企业间的连接和协作,进而创造出新的附加值。
日本还通过减税、补贴等方式降低技术应用推广成本及企业采购成本。日本2014年出台《生产率提高设备投资促进税制》,提出企业对先进制造技术设备进行投资可减税5%的税收优惠政策,吸引大量企业采用新型设备改造提升传统生产线;同时,引进先进制造业设备的中小企业还可在此基础上享受30%的价格折扣或7%的税费减免,大幅降低了中小企业应用新技术的门槛;对部分大学、高中、初中购买3D打印机等先进设备,政府补助最高为购买费用的三分之二。
值得注意的是,日本的相关政策支持主要集中在基础设施和公共研发环节。2014年,日本政府投资45亿日元用于实施“以3D造型技术为核心的产品制造革命项目”,并追加30亿日元用于公共实验基地、数字制造设备等公共基础设施的完善。
同时以普惠性政策支持中小企业加大研发力度,推动先进技术的应用。日本政府规定,凡中小企业开展研发活动,可减免试验研究经费12%的税额。同时,由政府出资向中小企业提供技术人才支撑。日本政府投资18.1亿日元开展与中小企业相关的人才项目,培养和派遣有先进制造业经验及物联网、机器人等技术的人才协助制造业中小企业进行升级改造。
对我国推动先进制造业发展的启示
美国、英国、日本支持先进制造业的一些做法,为我国更好推进先进制造业发展提供了一些借鉴和启示。
一是建立国家层面的应用技术研发促进机构,有效发挥政府平台的引领作用。应该看到,发展先进制造业需要妥善解决从基础性技术到应用技术,再到市场化技术的转化问题,即解决科技与市场“两张皮”问题。在这方面,美国建立了国家制造业创新中心,打通了由基础研发到应用技术、再到产业化的过程;英国则建立了弹射中心来解决基础研发与市场需求对接的问题。我国亦需有效打通技术转化的通道,实现创新价值快速转化。
二是采取普惠性政策,推动先进智能化、信息化技术的推广应用。在我国,较为普遍的政策支持方式是以项目资金直接支持,往往出现市场趋同、重复建设和可持续性不强等问题。在这方面,发达国家大多将推动技术进步和应用作为政策的着力点,对应用先进技术、采购先进设备的企业,进行后补助或采取减税措施,以普惠性政策支持技术推广和应用。这样的做法值得借鉴。
三是采取市场化手段,助力先进技术进行市场开拓。在技术应用的初期,市场接受度低、推广成本高,以市场化手段支持技术成长,非常关键。在此阶段,政府可考虑加大对技术及相关设备的采购力度,帮助企业应用先进技术更好开拓市场。
四是增加对公共研发设施的投入,支持社会化研发。发达国家高度重视对公共研发设施的投入,如公共实验室、检测检验中心等,为社会主体提供免费的实验场所。比如,美国就有一种科技孵化器,可为创业者免费提供一定金额的原材料,还可免费提供小批量生产的条件。这些举措能有效激发社会的创新热情,我国亦可考虑在这些方面下功夫。